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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埃及是怎樣成為統一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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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統一王國的形成

埃及是歷史悠久、文明古老的偉大國家。當曚昧人、野蠻人游蕩于世界廣闊土地上的時候,非洲大陸東北角的尼羅河流域便已放射出人類文明的曙光,孕育了世界歷史上第一個奴隸制國家。

尼羅河文明是怎樣形成的?埃及奴隸制國家發展的最初階段是怎樣一種形式?埃及早期國家發展的基本規律是什么?這些問題不僅涉及人類社會的最初國家的起源問題,也關系于古代世界早期的奴隸制國家的產生、發展的規律性問題。

國家問題,當然也包括國家的起源和發展的問題,“是一個最復雜最困難的問題”①。特別是由于埃及歷史早期的文獻極其貧乏與簡略,加之保存下來的又往往殘缺不全,愈益加深了研究古埃及國家起源、發展問題的困難。但是,上一世紀埃及古城古墓遺址的考古發掘的成果,尤其是近年來對于某些文化遺址、遺物的深入考察與研究,雖然還存在著不少的分歧,卻也給我們解決埃及國家的起源及其統一王國的形成問題,提供了某些必要的依據。

尼羅河文明與埃及國家的發生

埃及國家是在什么時候出現的?這個問題在一些著作中,通??梢哉业綆追N不同的答案。

蘇聯科學院主編的《世界通史》斷言:在我們今天的知識的條件下,還不能確切斷定尼羅河流域國家發生的日期?,F在看來,這種論述未免過于武斷。事實上,就在這一卷的稍后部分,另一作者則表示:早在第一王朝時,如果不是更早的話,便已形成了國家。還有的蘇聯學者認為,埃及的國家形成的過程開始于第一王朝的中葉。按通行的說法,埃及史上的第一王朝的年代,大約在公元前3100—2890年。因此,依上述的意見,埃及大約在公元前3100年,或者在公元前3100年以后,才開始出現國家。

與此相反,另一種意見認為,早在公元前3100年前,埃及已經出現了國家。英國的《劍橋古代史》寫道,緊接在第一王朝建立前的時期,埃及就出現了南北兩個王國。還有的著作明確地表明,大約在公元前4000年代的中葉,甚至在公元前4000年前就已經形成了國家。

對于古埃及國家產生的時間問題存在著分歧意見,關鍵是如何認識尼羅河文明與埃及國家形成的標志。因此,我們必須把這兩者結合起來加以論述。

考古學提出的“史前埃及文化”或“前王朝文明”,包括三個連續的發展階段:巴達里文化(約公元前4500—4000年),涅伽達文化Ⅰ(阿姆拉文化,約公元前4000—3500年)、涅伽達文化Ⅱ(格爾塞文化,約公元前3500—3100年)?!拔拿鳌迸c“文化”,雖然在概念上有聯系,但決不能混同。嚴格說來,埃及的文明是從涅伽達文化Ⅰ的末期開始,到涅伽達文化Ⅱ時代最后形成。

涅伽達文化Ⅰ與巴達里文化一樣,仍處于銅石并用時代。但是銅器、石器與陶器的生產有了進一步的發展。手工業生產也愈益專門化,并且與亞細亞部族早已有了商業關系。

涅伽達文化Ⅰ的遺址已發現有居住地和墓地。居住地筑有雉堞墻,并有防御工事,所以,涅伽達Ⅰ的人民被稱為“城市居民”。涅伽達附近的一個被稱為“南城”的居住地是一個重要的遺址,其堡壘和近似長方形的房屋是用小磚筑成。這是一個設防的城市。恩格斯曾經指出:“用石墻、城樓、雉堞圍繞著石造或磚造房屋的城市……這是建筑藝術上的巨大進步,同時也是危險增加和防衛需要增加的標志”;“在新的設防城市的周圍屹立著高峻的墻壁并非無故:它們的壕溝深陷為氏族制度的墓穴,而它們的城樓已經聳入文明時代了”①。

涅伽達文化Ⅰ時代,墓穴已有大小、充裕簡陋之別。在阿巴底亞,最大和最富裕的墓是婦女的墓。這種現象反映了母系氏族的特點。在其他地方的一些大墓中,還發現了作為陪葬的巫術用品。西方埃及學者認為,這種跡象表明墓主是“巫師或女巫醫, 是公社的重要成員,或許甚至是他們的領袖”。還有的學者講到,在前王朝時代早期,每個鄉村是自治的,并且有一個首領,他的權力依賴于他作為一種“呼風喚雨王”的名聲,他大概是能管理尼羅河洪水。這些推論,與恩格斯所說的個別成員“在非常原始的狀態下執行宗教職能”的論述相一致,而且“這些職位被賦予了某種全權,這是國家權力的萌芽”②。

研究埃及文明與國家形成的標志,更重要的是考古文物保留下來的有關王銜與王冠起源的記錄。其一是涅伽達1546號墓出土的一塊陶罐破片,罐標上是一間帶有圓屋頂的房子,屋頂上棲息著一只小鳥。這種圓屋頂的建筑物可以看成是后來的“王宮的門面”,也可以稱為“御座”。屋頂上的一只鳥則是隼鷹神荷魯斯的粗略形象。荷魯斯是法老時代的埃及國王的保護神,并且是國王的第一個頭銜。第一王朝的國王后來都被稱為“荷魯斯的追隨者”。

其二是涅伽達1610號墓中發現的一塊帶有紅冠浮雕的黑頂陶片。紅冠是埃及國王的兩種基本冠式之一,也是最受尊敬的王徽之一。王徽王銜形象的出現,意味著王權的萌芽與產生,關系于國家的形成的問題。這兩塊重要的歷史文物,根據英國F·皮特里的“順序年代法”(S.D.)的劃分,王銜陶片定年在S.D.37,即涅伽達文化Ⅰ之末期;紅冠王徽的陶片定年在S.D.35—39,約當涅伽達文化Ⅰ之末期或涅伽達文化Ⅱ之初。

涅伽達文化Ⅰ時代,墓穴發現的很多,僅在涅伽達就發掘出2149座“史前墓”。涅伽達文化Ⅰ的居民更精心制作的墓呈長方形的,并且有了磚墻結構,但是窮人仍然葬于圓形墓穴中。涅伽達的T墓地是富裕的,在那里分布有幾十座大小形狀不同的墓,其中除了個別的圓形或半圓形與正方形外,絕大部分都是長方形的,并且有幾座規模較大的墓。研究者認為,T墓地是統治階級或集團的墓地。在希拉康坡里發現了著名的第100號墓,因其墻壁裝飾以壁畫,故又稱為“畫墓”或“裝飾墓”?!爱嬆埂钡某叽绱蠹s4.5×2.0×1.5米,與T墓地20號墓的5×2米大小差不多,而且同樣是長方形的磚砌的,并帶有間壁墻的結構。畫墓與T15、T23墓也有某些類似之處。希拉康坡里畫墓雖曾被盜,遺物多有丟損,但保留下來的仍有32件之多,與僅有數件陪葬品的一般墓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近幾十年來的研究已證明:畫墓是“首領墓地的一部分”,屬于“王家墓地”;“埋葬在裝飾墓中的人物應看成為上埃及傳說中的王”。還有的論證,希拉康坡里的畫墓和涅伽達的T墓地兩者是“前王朝國王的埋葬地”。

除了國王的墓地外,希拉康坡里畫墓的壁畫給我們保留了土著與外來入侵者之間戰斗的形象的描述。尤其重要的是畫面上出現了手舉權標頭的國王打殺跪在他的面前的俘虜的場面。類似的現象還出現在前王朝末期的一些調色板和權標頭上(詳見后頁)。

涅伽達文化Ⅱ時期最重要的成就之一,是文字的發明。最早的文字見于圓筒印上,而最早的圓筒印,迄今所知,出自涅伽達1863號墓(S.D.46),大約相當于涅伽達文化Ⅱ的中葉。在這個時代的晚期,文字多見于權標頭、調色板等文物上。恩格斯高度評價了文字在歷史上的地位,指出:“……由于文字的發明及其應用于文獻記錄而過渡到文明時代”①。

根據上述的生產力發展的水平,居地遺址的設防,墓葬的分化,王冠、王銜的起源以及文字的發明與應用等現象,可以確認,早在涅伽達文化Ⅰ之末期,即公元前3500年左右,埃及的氏族制度已經解體,國家萌芽,開始向階級社會過渡。到了涅伽達文化Ⅱ時代,國家最終確立,形成了歷史上最古老的尼羅河文明。


州的分立、聯盟與爭霸

公元前3500年左右,埃及氏族制度解體,向階級社會過渡,出現了奴隸制國家。但是,埃及國家最初是什么形式的?其隨后的發展及其演變的規律是怎樣的?這些問題由于考古資料的殘缺不全,特別是文獻資料的貧乏,常常引起不同的推測,以致引起意見的分歧。

在本世紀初,美國的埃及學者J. H.布列斯特論述埃及國家產生時,提到希臘人稱為“州”(諾姆)的“史前小國家”,并認為它的人民“已處在被看成是象巴比倫那樣的城市出現和城市國家的文明階段”。近年西方出版的著作中,有的直接把州說成是“城市國家”。蘇聯新出版的《世界古代史》把州說成是“初期國家”。但是,也有人反對州的城市國家的性質。E. J.鮑姆伽特雖然承認城市的存在,但卻認為“州的建立的確不是一個城市國家”。蘇聯科學院主編的《世界通史》,雖然也講到了州的出現,但是同樣否認它的作為一個國家的性質,僅僅承認它是一個“獨立的地區”。還有的人認為,州是“地域的區劃,它形成了歷史時代埃及政治結構的基礎”。

埃及文明時代早期出現的州,是一個單純的“地域”的公社,還是具有城市國家性質的初期國家?需要我們結合歷史的實際加以論述。

我們通常所用的“州”這一術語,正象大家所知道的那樣,是根據古希臘人所說的“諾姆”一詞翻譯過來的。希臘文的諾姆,相當于埃及象形文字的“斯帕特”?!八古撂亍币辉~的意符表示以灌溉河渠區劃的土地,所以,“斯帕特”一詞意味著“區”或“地域”。上面提到的希臘文的州,埃及象形文字的斯帕特,具有“地域”的含義,是就其語言學上的意義而言的。但是,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從考古學上對州的性質作進一步的考察。

前王朝時代的居住地遺址發現甚少。希拉康坡里遺址是涅伽達文化Ⅱ時期的少數重要遺址之一。根據發掘的情況來看,凱賽爾相信,希拉康坡里的前王朝居住地遺址可能是一個中心城市和許多附屬的鄉村,占據了一百萬平方米的總面積。但是,巴塞爾懷疑居住地遺址有那樣大片的面積,認為那是一種誤解。在他看來,作為瓦礫堆常常是非常稀疏的。按照他在1958年的勘察遺址的最后結果證明,表面陶器碎片分布的范圍,很難超過50,800平方米;人口或許4,700人左右,至多不過10, 000人。在前王朝時代,整個埃及人口大約在100,000至200,000之間。根據希拉康坡里的人口及其在整個埃及人口中所占的比例來看,它一定是一個較大的城市。

埃及的州,除了具有地域的性質外,也還有其更重要的政治意義。盡管人們常常認為,“史前時代”埃及政治史的考古證據提供的甚少,但是有些學者相信,在涅伽達文化時代,上埃及已發展了城市文明。希臘人命名的埃及的州就是“起源于自治城市的地方”。

每個州除了一定的領域外,通常還有其獨特的標志或徽章。在涅伽達文化Ⅱ時期的一些彩陶和希拉康坡里畫墓壁畫上描繪的舟,通常有兩個稱為“船倉”的建筑物,其中的一個船倉前插入固定的或可能移動的桿子,上面往往掛有一個徽章?;照碌男问讲煌?,有的是各種不同的動物,也有的是三角形,圓圈形或Z形的幾何圖案。那些特殊的Z形符號,有人把它看成是神圣物或神的標志。但是,如果僅僅把它看成是神的標志而否認它是州徽,那么,我們不能不提出州的保護神的問題。

每個州,事實上都有其固有的保護神,如隼鷹(荷魯斯)、母牛(哈托爾)、蛇(涅特)等,它們顯然都是由氏族圖騰演變來的。希拉康坡里崇拜隼鷹神荷魯斯,而涅伽達則崇拜暴風雨神塞特,它們在后來王權神話中都是非常突出的。鷹、蛇等神圣動物在法老時代還成為國王的保護神。

州作為一個獨立的國家,更重要的是表現在王權的出現。在涅伽達發現的王徽與王銜的符號,就是一個很好的說明。在希拉康坡里出土了屬于前王朝末期的各種權標頭,是王權產生的一種標志。此外,正象前面已提到的那樣,在涅伽達墓地和希拉康坡里墓地,都發現了最大和最重要的墓,而且它們那里已被確認為“國王埋葬地”。這些現象足以說明,在前王朝時代后期,涅伽達和希拉康坡里等都應該是各自分立的城市國家,或者“州國”。

關于前王朝時代的州或州國的數目,至今沒有確切的資料可以說明。通常認為,古王國時代上下埃及共計42個或40個。也有的說38個或39個。不過,這時的州,已失掉了其獨立的城市國家的性質,而成為統一國家政權的地方行政機構。但是,前王朝時代州的數目,決不會多于上述數字,只能少于或大大少于它。因為前王朝時代埃及的疆域是有限的。僅僅在涅伽達文化Ⅱ末期才開始由上埃及向三角洲移民。

如果說,涅伽達文化Ⅱ時期,埃及出現了獨立的州,那么,到涅伽達文化Ⅱ的末期,便形成了州國的聯盟與爭霸的局面??脊艑W家發現的前王朝末期的一些歷史文物給我們研究這些問題提供了十分可貴的證據。這些歷史文物,除了部分象形文字符號外,都是刻有各種場面的圖刻。盡管對其內容的理解還存在著某種程度的推測的性質,但是要知道,在前王朝時代末期,或者早王朝時代的初期,成文的歷史文獻幾乎是沒有的。

不列顛博物館收藏的“狩獵調色板”(“獵獅調色板”),共計刻畫了19名獵人打扮的人物。他們手執權標頭(梨頭棒)并裝飾以動物尾。前者是權力的標志,后者是國王之裝飾物。這種現象又見于那爾邁調色板。獵人中有兩人分別舉著不同標志的兩面旗幟,其象形文字符號意為“西方”和“東方”。圖刻中的長方形宮室圖樣,表示三角洲的神殿建筑。板面上共有大小三只獅子,其中兩只已中矢。整個圖刻表現了三角洲東部和西部各州聯盟打敗了以獅為標志的敵對的州。

“戰場調色板”(殘片)所描繪的內容,也許與上述事件有關。正面的圖刻是一些具有象征意義的獅、鷹、朱鷺聯合噬食被打倒了的敵人和追趕正在逃跑的敵人。中間部分的大獅子是非常突出的。調色板的左面上端有鷹和朱鷺為標志的兩面旗幟,旗桿上各長出一只手緊緊抓住被綁的俘虜。右上端一個被綁者的面前有一束紙草的象形文字符號,可能表示被擊敗的三角洲居民。戰場調色板描述了鷹州與鷺州在獅州(也許就是上述事件中的失敗者)的領導下,聯合攻擊并俘虜了三角洲居民的事件。

研究州的聯盟與爭霸的最重要的資料是希拉康坡里出土的“蝎王權標頭”。關于蝎王權標頭的時間斷代及其與那爾邁的關系問題,近年來有些爭論。但是,通常把蝎王看成是前王朝時代的最后一個國王,是那爾邁的直接的先輩。蝎王權標頭描繪了希拉康坡里的蝎王在戰勝敵人后舉行了慶典活動。其重要價值就在于它揭示了前王朝時代的階級關系。權標頭上表現的不同標志的旗幟下懸吊的“田鳧”,作為象形文字符號,讀為rhyt。埃及學家A.伽丁內爾認為,rhyt一詞意為“平民”,“人類”。它從開始就表示“下層階級”,且“總有叛亂傾向的”。他們是指“敵視希拉康坡里王國的任何埃及人”。后來有些文獻也涉及了rhyt被平定、鎮壓,和作為國王的臣民以及與貴族相對立的普通人。在蝎王權標頭圖刻上,除了田鳧外,有一個旗桿上吊了一只弓?!肮钡姆栠€出現在較后的紀念物上,數量總是九個。有的學者認為九弓象徵著“埃及的敵人”,或“埃及的外國敵人”,或者“一切被鎮壓的人民”。

蝎王對外軍事上的勝利,也涉及到他與其他各州統治者之間的關系。在權標頭圖刻上,蝎王雖然戴著白冠,而且處于極顯著的中心地位,但是,同樣也刻畫了他的同盟者的軍旗。這些場面表示希拉康坡里統治的王不是后來的有無限權力的君主,確切地說,諸州同盟的領導者作為盟國對共同的敵人進行戰斗。


統一王國的形成

古代埃及究竟在什么時候和怎樣地形成了統一的國家?在埃及學中也是眾說紛紜的?!秳蚬糯贰返淖髡邔懙溃骸皞鹘y和事實上的一些證據強有力地表明,緊接在第一王朝建立前的時期,埃及劃分為兩個獨立的王國:北部的王國,它包括尼羅河三角洲并且向南延伸到現在愛特斐附近(下埃及);而南部王國包括愛特斐和賽勒賽拉(上埃及)。國王的官邸被認為座落于西北三角洲的拍,和位于河西岸、埃德弗附近的涅亨(希拉康坡里),兩者在歷史時代至少具有重要的、統治者保護神隼鷹荷魯斯的圣所。在拍附近設置德普,眼睛蛇瓦吉特(埃膠)女神的所在地;兩個地方在新王國和以后被當作一個名字拍爾·瓦吉特(埃膠的荷魯斯),被希臘人表示為布陀?!巴耆鞣徒y一兩個王國的榮譽,很可能,屬于那爾邁,他被認為是蝎王的直接繼承者”。

上述引文涉及到兩個重大問題:一是前王朝時代是否存在上下埃及兩個王國的問題;一是那爾邁畢竟在多大程度上統一了埃及。

關于前王朝時代的上下埃及王國的問題,盡管常常出現在一些著作中,但是,當時并沒有留下什么文字的記載。帕勒摩石碑上的王名表殘缺破損,不能給我們提供上下埃及王國的什么證據。況且,它還是在所謂兩個王國統一后近乎700年之久銘刻出來的。所以,上下埃及王國的出現,似乎沒有什么直接的根據。正象有些人所說的那樣,“這個事件是從后代的國王頭銜中的涅布提名(二夫人名或二女神名)和尼蘇特·畢特名(上下埃及王名)、官職雙重構造、上埃及之白冠和下埃及之紅冠的存在等推斷出來的”。既然上下埃及王國之名,不見于當時的文獻記錄上,而是根據王銜、王冠等推斷出來的,那么,我們就不能不論述王冠、王銜的起源及其有關的問題。

在王朝時代或法老時代,埃及國王完整的頭銜是由五個所謂“偉大的名字”組成。其中作為對應的頭銜有涅布提名(nbty,“二夫人”)和尼蘇特·畢特名(n-sw-bit,意為“他屬于菅和蜂”)。涅布提或二夫人銜名是由兀鷹女神和眼鏡蛇女神組成。兀鷹女神為上埃及的保護神;眼鏡蛇女神為下埃及的保護神。伽丁內爾認為,那是在埃及還是被分成兩個王國時,國王對緊靠第一王朝以前時期的兩個主要女神是處于一種特殊的關系中。大概,第一王朝的建立者美尼斯是第一個采取涅布提頭銜,因此象征了他曾統一了兩個王國的事實。但是,E.J.鮑姆伽特新的研究證實,涅布提作為王銜,“不包含在登王以前的國王銜名中”。

尼蘇特·畢特頭銜是由一種稱為“蘇特”的植物(菅茅)和稱為“畢特”的動物(蜂)符號表示的,又稱為“樹蜂銜”?!疤K特”植物是上埃及的標記?!爱吿亍笔敲鄯?,通常代表下埃及。樹與蜂的結合意味著“上下埃及之王”。但是新的研究證明,“畢特‘養蜂者’僅能與旻神聯在一起。他是野蜂的主宰,而蜜蜂是獻祭給他的”。旻神是涅伽達文化Ⅱ的民族神,他的形象是公牛,國王由旻接受“強壯的公?!钡拿Q,他的俗界的形式是國王。因此,“畢特”銜應該是代表上埃及王銜。至于“尼蘇特”銜,由于它的地位,在銜名制度上必定是較老的頭銜。所以,兩種頭銜最初都是代表上埃及的。

傳統上,白冠代表上埃及,紅冠代表下埃及,但是新的研究證明那是晚后的事情,在前王朝時代紅冠并非與下埃及有關。紅冠最早見于涅伽達,白冠最早出現于希拉康坡里,兩者都是出于上埃及,而且兩地相距不遠。在年代上,紅冠先于白冠,說明紅冠是古老的,代表了土著民族。白冠是晚后出現的,是新來的涅伽達文化Ⅱ民族的王冠。E.J.鮑姆伽特的結論是:“……土著的埃及傳統是那樣的強有力,以致合法的王必須采用古代的頭銜和徽章,而且所有的頭銜和徽章都有它們的上埃及的起源,而這在早期,從下埃及來的東西是無法與之相比的”。對于王銜和王徽問題的新的考證,使我們對所謂的上下埃及王國的存在不能不表示懷疑。

關于統一王國的形成問題,可以從兩個方面來討論。首先,要說明的是,古埃及的統一究竟在什么時間?一種意見,“埃及在前王朝時代晚期或許政治上已統一,即使這種統一還沒有使其在紀念性藝術或建筑上,或在任何文字的形式上表現出來”。另一種意見,把皮特里收藏品中的兩個黃色大石灰石權標頭殘片(UC14898和14898A)上的戴紅冠者看成是蝎王,并把它與通常所說的蝎王權標頭上的戴白冠的蝎王聯系在一起,證明早在蝎王時,而不是他的假定繼承者那爾邁時代統一上下埃及的。更有甚者,估計埃及的統一可能先于那爾邁王100至150年發生。上述的幾種解釋并沒有得到人們的承認,大多數埃及學家通常假定埃及的統一在第一王朝的開始時。具有代表性的觀點認為:“完全征服和統一兩個王國的榮譽,很可能屬于那爾邁,……這個勝利的象徽的記載保存在得自希拉康坡里的著名的調色板上”。除了考古的文物資料外,比較晚后的文獻資料提到了第一王朝的創立者美尼斯。人們常常把美尼斯與那爾邁視為同一,傳說美尼斯統一了埃及。

美尼斯究竟是歷史人物,還是神話或半神話人物?這個問題已引起了人們愈來愈多的議論。近年出版的一部著作寫道:“成文的美尼斯統一埃及的故事來自于所說的事件如不是幾千年就是幾百年后,由于那個時代美尼斯(假如他一直真正存在)已變成了精神文明的英雄,他的生活和才能被半神話的軼事所潤飾。根據這些故事之一,他被假定在長期統治后,在河中狩獵時被鱷魚奪去并吞沒而死”。關于美尼斯作為歷史人物的真實性問題,幾十年前已討論過。有人認為,美尼斯不一定是一個人的名字,或者可以看成幾個征服者,或者把其他王的事跡歸于美尼斯一人。

古典作家希羅多德講到了“米恩是埃及的第一位國王”,傳統上,把米恩說成是美尼斯。但是,米恩同樣也是值得懷疑的。有人認為,米恩或許是一個官吏或王子的名字。也有的學者根據希羅多德關于米恩的記載上的前后矛盾,考證米恩不是人王,而是神王,即米恩(旻)神。由于上述的意見分歧,特別是美尼斯一名沒有出現在任何其同時代的文獻中,而晚后的古典作家希羅多德和埃及僧侶馬涅托的著作僅僅講到了美尼斯(米恩)是埃及的第一位國王,所以目前還不能對美尼斯及其個人的歷史作出確切的論述。

關于那爾邁或與那爾邁有關的歷史文物已經發現了幾件,而最著名的是那爾邁調色板。那爾邁調色板的正面中心刻畫了頭戴白冠的那爾邁手執權標頭打擊以魚杈作為徽章的,可能屬于西北三角洲的敵人的形象。右上邊的隼鷹踏在六根紙草之上并牽引了一個綁在人頭鼻子上的繩子。這組符號意味著荷魯斯(給國王)帶來了下埃及的俘虜。在這一面的底部有兩個敗倒或逃跑的敵人。左邊的敵人身邊的符號表示設防的城市。右邊敵人身邊的符號則是一個半圓形的圈地,由那里伸長出兩道長墻,有人認為,可能是西巴勒斯坦的城市。調色板的另一面的上一部分,描繪了頭戴紅冠的那爾邁王在侍從的陪同下,與舉著同盟軍旗的四個州的首領一起視察被殺死的北方人。

那爾邁權標頭刻畫了那爾邁王戴著紅冠坐在一個高立在九階梯上的殿堂中。在他的對面一乘轎子中,坐著一個女人。這個場面表明被俘獲的北方公主,或許將許配給勝利的王。這強有力的證據表明,征服者企圖以北方的公主作為他的配偶使他的地位合法化。在圖刻的中下部的一組象形文字符號表示俘獲的120,000人,400,000頭公牛和1,422,000頭山羊。在那爾邁人物對面的上一部分,刻畫了與那爾邁調色板上同樣的四個同盟的州旗。

還有一個上半部殘缺的所謂利比亞調色板,由于其上面沒有任何王名的記錄,其年代或者被斷定在前王朝晚期,或者定在第一王朝初。調色板上有一組象形文字讀為鐵赫努(Tjehenu),即利比亞,位于三角洲西北邊界。雖然,調色板上表現了蝎子,但是沒有證據表明,蝎王在某些時候曾經達到西北三角洲。反之,希拉康坡里出土的象牙印章卻證實了那爾邁對這個地區的遠征。所以,這個調色板被看成是與那爾邁有關的一次遠征的繼續。在調色板的另一面,表現了帶有鋸齒狀邊城墻的七座方形的城市,每一座城市內部都有一個動物或植物的形象,作為城市的標志或名字。在每一座城墻上面,站立著一只動物,并舉起一把鶴咀鋤向城內開辟道路。但是,攻城的動物形象僅僅殘留四個:隼鷹、獅子、蝎子和雙隼鷹。利比亞調色板可能象徽著希拉康坡里的隼鷹王,一個假定的那爾邁及其六個同盟的州攻擊另外七個州的同盟者。

上述的幾個與那爾邁有關的歷史文物,描繪了那爾邁的軍事活動。那爾邁頭戴紅冠與白冠,通常被看成是統一了南北上下埃及的證據。但是,正象前面已指出的那樣,紅冠與白冠最初都是起源于上埃及,只不過是表現了土著與外來者之分。如果按傳統的說法,那爾邁已是統一上下埃及的“兩地之王”,那么,在其調色板和權標頭上出現的同盟諸州的現象就無法解釋。同為同盟的“各州在描述的主要事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而那爾邁只不過是“諸州同盟的領導者”,并不是后來的全權的君主。但是,另一方面,我們也不能否認那爾邁對下埃及的軍事活動的成功。

有些研究者對所謂美尼斯(那爾邁)完全統一埃及的“突然”成就已表示了懷疑,認為它與“文明中的突然變化不符合”,“更可能的是逐漸的過程”。也有人提出,埃及的統一過程延續了二至三代。

我們認為,那爾邁或美尼斯統一埃及的問題,既不能無條件的承認,也不能完全的否定。埃及的統一王國的形成這樣一個偉大的歷史事件,不可能是那爾邁一人所能完成的。但是,那爾邁對下埃及的成功的軍事活動,的確奠定了埃及統一的基礎。也許可以把他看成是埃及統一王國的開創者。但是,在他以后的整個早王朝時代,仍然是不斷的斗爭、和解與完成統一的過程。

按照馬涅托的記載,第一王朝從美尼斯開始,共八王,凡二百五、六十年;第二王朝(約公元前2890—2686)共九王,凡二、三百年。但是,由于記載上的簡略或不確切,埃及學家寧愿按照考古文物的資料重新整理王朝世系表。

美尼斯或那爾邁的繼承者,通常認為是阿哈?!鞍⒐币幻鉃椤岸肥俊?,這或許是與他的對外擴張有關。阿卑多斯發現的一塊木標牌,可能意味著他指揮了這次戰爭,或者他把埃及的邊界由美尼斯時代的賽勒賽拉擴大到努比亞地區北界的厄勒蕃廷(第一瀑布),從而奠定了后來埃及南部邊界的基礎。其他一些刻有埃及人俘虜的雕像的飾板,其中有一處寫著“得到了上下埃及”,似乎表明他繼續進行他的先王開創的統一國家的事業。

繼承阿哈王位的,第一王朝第三王是哲爾。哲爾遠征努比亞到達第二瀑布,可能,他也領導了對利比亞的遠征。在他統治的中期,有一年被稱為“打敗塞捷特之年”?!叭萏亍笨赡茉谠缤醭瘯r代限定在西奈,后來擴大到整個西亞。

關于哲爾的繼承人捷特的歷史知道的很少??赡芤粋€遠征隊的領導者把捷特的名字潦草地寫在瓦吉·米阿赫巖石上。這是位于古代埃及從尼羅河到紅海沿岸別列尼斯港的商隊行進之路,這個材料可能暗示捷特派遣遠征隊到尼羅河之外。

第一王朝第五位國王是著名的登。帕勒摩石碑第三欄上記載的“擊殺洞穴之民”,已被證實為登王對可能居住于尼羅河與紅海之間和西奈半島上的部落之攻擊。阿卑多斯發現的一個象牙圖刻上,記有一段“第一次打擊東方(人)”的銘文。有的把“東方人”解釋為西奈居民或東部沙漠游牧民。但是,進一步查看圖刻的內容,可以見到,東方人的背面是一個陡峭的山丘,可能,他們來自于東部山地,或許是紅海山丘,整個場面似乎較之法老侵入東方之說,更象是為了控制能夠出入尼羅河的戰斗。這些記錄說明了登王仍在繼續進行他的先輩已經開創的統一埃及的國內戰爭,而不是向東方的對外擴張。

登王統治時期一個重要的事件是在埃及史上他第一次采用了雙冠的王徽和“樹蜂”的王銜。傳統上,雙冠意為“兩個權力的合一”;樹蜂銜則表示“上下埃及之主”。但是,實際上,登王統治時,并不一定達到完全的統一。如前所述,鮑姆伽特對上述的王徽和王銜的傳統上的解釋已提出了異議。登王統治了55—60年之久,是早王朝時期統治時間最長的一位國王。他被看成是有力的和有雄心的統治者,在完成埃及的統一過程中,無疑是取得巨大成就的人。登王以后的幾個統治者,他們的情況知道的很少,而且統治的時間也是短暫的。

導致王朝更替的情況還不清楚。但是,零散的證據表明了第一王朝的最后統治被國內的沖突所擾亂。

第二王朝的第一王海特普塞海姆威,他的名字意為“兩個權力在和平狀態中”,可能表明先前發生的國家兩部分之間的斗爭的結束。第二王朝的前半部分國王的名字和世系知道的較少。僅僅發現了后期國王伯里布森、哈謝海姆和哈謝海姆威的陵墓或遺物。第二王朝的第四王伯里布森一反傳統,不再采用先前國王慣用的荷魯斯頭銜,而自稱為塞特王??赡?,他是一個篡權者,代表了一個反對派。哈謝海姆通??闯墒遣锊忌睦^承人。但是,也有人認為,或許在某種程度上是伯里布森的同時代人,并成為他的對手。哈謝海姆與伯里布森相反,采用了荷魯斯頭銜。所以,有人認為,上述現象表明了伯里布森與哈謝海姆的共治,前者統治格伯林以北的領土,而后者統治格伯林至第一瀑布之間的地帶。這種形勢再一次說明,埃及仍然處于分裂狀態。

哈謝海姆的紀念物記載了他的軍事上的成就。他對努比亞和利比亞發動過進攻。在希拉康坡里出土的哈謝海姆的兩個雕像的底座上,描繪了被殺死的下埃及人的尸體,并有死亡者的數字:一個是“北方敵人47,209人”,另一處是48,205人。盡管數字有些夸大,但是哈謝海姆的大屠殺,反映了上埃及對下埃及的大規模的軍事征服,以及下埃及人民對上埃及統治者的激烈反抗。

在埃及學上常常糾纏不清的一個問題是,早王朝最后的二個王名——哈謝海姆與哈謝海姆威是同一個人,還是先后不同的人?一種說法,上兩個名字是同一個國王名,“當哈謝海姆戰勝伯里布森時,他改變了他的名字,并特意作為和解的行動”。另一種說法,根據兩者不同的頭銜,認為他們是兩個不同的王。哈謝海姆的一個銘文記載:“荷魯斯和塞特·哈謝海姆威,兩王(即荷魯斯和塞特)在他統治時和睦共處”。哈謝海姆威采用了荷魯斯和塞特的雙重頭銜,這是埃及王銜中前所未有的。對立的兩大神荷魯斯和塞特在哈謝海姆威統治時和睦共處,似乎表明“在兩個神的追隨者之間實現了和解”。既然,哈謝海姆威和解了哈謝海姆和伯里布森的兩個對立勢力,而且后來的埃及史也不再出現這種類似的現象,那么可以說,在他統治時,最后結束了由分散的州向統一王國的過渡階段,最后實現了埃及的真正和完全的統一,開創了埃及歷史發展的新階段。正象有些評論所說的那樣:“有很好的理由把這個王(哈謝海姆威)看成是古王國的創建者和為他的繼承者準備了勝利基礎的人”?!半S著哈謝海姆威之死,埃及早王朝時代結束,而統一的兩地確立于字塔的建筑者的光輝新紀元的開端”。

注釋

① 列寧:《論國家》,《列寧選集》,第4卷, 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41頁。

①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馬克思恩格斯選集》, 第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59,160頁。

② 恩格斯:《反杜林論》,《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218頁。

①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第2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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